脑花猪

跑路了。向大家安利小英雄,相泽老师好帅

【韩叶】小妖精 02

甜甜甜

01走这里


“夫妻。”韩文清道。

此言既出,叶二公子大惊失色。他动了动眼珠,缓缓转向那个身量体貌与自己毫无二致的哥哥,深感他叶家门楣有伤,出此伤风败俗的长孙。但此时有件事更令他在意。

叶秋沉痛地清了清嗓:“那你们谁是……”

“哈!”叶修从韩文清怀里站起来,以拳击掌,似是福至心灵,“弟啊!来,哥哥有话同你讲!”

叶秋被哥哥夹着脑袋,歪歪倒倒撞出门去。

两人在院中站定,流金般的阳光爬过墙檐,蔓延过丰密花草,铺就一方庭院的大半。身着粗布衣裳的兄弟俩并肩而立,真是一幅纯然静好的景象。

“你还有什么好说。”叶秋指了指身后半掩的房门,“你忘了与郡主的亲事了?”

叶修摆手:“那话并非韩兄弟真意,只是我们风俗与他家乡有所不同。我与他并无夫妻之实。”

叶秋白他一眼,心说你二人在我面前夫妻之实都行一半了,若我不在场,这房顶不是要给你们掀了去!

不知廉耻。他摇摇头,正待开口,紧阖的大门传来叩击声。

叶修眼神一凛,抬手示意叶秋噤声,自己走到门口,沉声问道:“谁?”

门外那人似是极其紧张,将门环哗啦啦晃出一阵响,一迭声呼:“救命!救命了!“

语气焦急,不似作伪。叶修回头与叶秋对视一眼,缓缓拔下门闩,放开一线让那人进来。

衣衫褴褛,灰头土脸。这人跌进院子,在地上滚了一圈,却是抱住叶秋的腿直喊恩公老爷。大腿被人揪着,感觉颇为微妙。但这一天老哥给他的惊骇够多,叶秋的心已然如止水一般。他默默扯住裤子,平和不失距离地问:“你是谁?从哪来?要到哪去?”

哲学三连。

那人畏畏缩缩抬起头,见了叶秋的脸,面露吃惊。他腾地跳起来,就要向院内跑。

他没跑成。叶修拎着他后领往回一扯,将他惯回门板上。

“你是谁?要做什么?谁派你来?”叶修步步逼近。

审讯三连。

“我不是,我没有,我只想找一个藏身之所,求求老爷开恩,容我……”

“容你刀笔书生为我作文章?“叶修退后一步,噙着笑看他,“阮成,你有完没完。”

 


刀笔书生,神目阮成。触手遍布京城达官贵人生活的角落,经营着京城妙龄少女们梦的男人。三百六十行,各有各的走法。身为一个书生阮成另辟蹊径,打听高人气贵公子的私生活,编撰成小本儿贩卖,他就是吃的这碗饭。这回叶大公子出了这么一个事,他若能先人一步掌握内情,下回只怕连笔杆子都要换成金的了。可惜叶修一向谨慎,把墙修得贼高,大门整天锁着,这些天阮成窥探无门,故而今日有此一出。

“怎么,叶大公子敢做不敢当的?”阮成抹了把脸站直,牢牢盯着远处的屋子,“若不是心中有鬼,不敢见人,怎么大白天把门关得死紧,气都不透一线?”

叶修抱着臂,长叹道:“阮兄啊,这院里有我与舍弟,自要加倍小心。你可听过看杀卫玠这个典故?没听过我给你讲一讲。”

阮成冷笑:“难道买个院子就是你们来转转,不装别的?”

“不然呢?”叶修一脸疑惑,“听风赏月说文学,我兄弟二人足矣。阁下有甚高见?”

叶秋也走过来,盯着阮成,面色不善。

叶大公子不记仇,叶二公子却不好惹。阮成见他这样,匆匆一揖,怎么钻进来的,又怎么钻出去。

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,来日再叙!

这人来去一阵风,叶秋回过头,满脸的忧心忡忡。

“既然他能找来,你这里早晚不是秘密。”叶秋往四边看了看,围墙再高,对有心人来说,都不是阻碍,“你和里面那位到底什么关系?真如你所说只是朋友,光明正大接到府上便好,又何必如此,落人口实?”

叶修面露难色:“原因复杂。不过追根究底可归因于一。”

“你听说过鲛人吗?”

 


一通话说完,叶修神清气爽,叶秋头重脚轻。

“就是这样,明白了吗?”叶修慈爱地微笑,“好好回味,不要外传。”

这头叶秋失魂落魄出了门,叶修则施施然转回房中。

韩文清犹自靠在池边,见叶修进门,并不言语,却将一双剔透的眼睛紧紧盯住他。叶修知他有事,自觉站到跟前,冷不防被韩文清掀进水里。

腰身被修长有力的鱼尾卷着,叶修一头栽在韩文清胸前。池水微凉,浸透他薄衫。清水自头顶如珠帘挂落,濡湿的嘴唇贝肉般柔泽。

韩文清把他在怀里箍牢了,伸手抚他的下唇,动作缓慢,力道轻柔。

“有话好好说,有话好好说。”叶修两手护于胸口,竭力推拒亲昵。

“我们刚才接吻了。”韩文清低声道,“很多次。夫妻之名,为何不认?”

……什么逻辑?叶修扶着身前手臂,仰起头道:“在我们这,接个吻不能算夫妻。”

“那算什么?”

“野鸳鸯吧。”叶修感到腰上长尾缩紧,连忙拍打拍打,要他松点,“我们这边,成为夫妻是要经过许多步骤的。”

韩文清默然,眼光向叶修身下移去。

“不对!你想错了!”叶修惊悚地一抖,发尾刷地甩过韩文清面颊,“我指的嫁娶!定亲送聘抬轿过门,要拜天地喝交杯酒入洞房的!”

言下之意,你我显然没有。

韩文清沮丧地垂下了尾巴,从叶修身边缓缓退开,游至水池内侧。

他沉默不语,目光落在叶修身上却是极重。叶修湿淋淋坐在池子里,自觉竟如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,无端地感到心慌。叶修自不知韩文清水族的规矩,彼此对夫妻的定义有何不同,此时也不好问。

“我并不了解你。”韩文清道,“这些天,是我唐突了。很抱歉。”

“不必在意。”叶修蹚水过去,好不容易拍了拍韩文清的肩,“相逢即是有缘,你我原是朋友。”

嗯。韩文清郑重地点了点头,郑重地拍了拍叶修的肩。

鲛人天生神力,叶修差点被他拍翻水中。

粼粼水波倒映着他二人的身影,一会搅碎成一处,一会荡得极开。两人祥和的面孔被水流拉扯,作出些光怪陆离的形状。时左时右,时哭时笑,时而撞成水花,双双不见了。

 


晚边叶修出门,韩文清照常泡在池子里,看看叶修买来供他消遣的话本儿。这其中就有叶修本人的风流韵事,整整二十一编,涉及人物过百。叶修叮嘱他,本本上人事真真假假,若当了真,说明他不成熟。

成熟的韩文清将那些关于叶修的篇章翻来覆去地看,其实他不喜这种书,但涉及叶修的部分,总是很有意思。或许是因为叶修其人就很有趣,连带他的本儿也有趣极了。

鲛人夜能视物,故而韩文清看书无需燃灯。叶修进屋的时候,时常被他吓一跳。

今日却有些不同。

韩文清看到“叶大公子缓缓扯开衣襟,露出半条如玉的锁骨……”,突然瞳孔骤缩,将话本折了一角,轻轻放在桌上。而他自己则敛了声息,静静潜入水底。浅淡月光自气窗漏进来几分,照不见他半分身形。

门扇无声无息地开了,溜进来一条细瘦的黑影。

那黑影进来,四下一望,既无所获,便直奔那软榻,在上边摸索一阵,弄出点窸窸窣窣的声响。响了一会,停了。

韩文清浸在水下,听得细致,知那人正朝水池这边来。他甚至能看到一只手埋入水中,在自己头顶上方来回摸索。

他安静地等待,等那只手移到另边,手臂外侧朝向自己。

下一秒暴起出水,直扼咽喉。

韩文清从后方锁住阮成喉咙,阮成被他掐得两眼翻白,声气嘶哑地告饶:“大哥……手下留…留情……”

“你是什么人。”韩文清问,手上稍稍松了力道。

“同……同道中人,行行好,放过小弟。”阮成连忙道。

阮成眼珠在转,韩文清眼珠也在转。他又收紧手臂,牢牢固定住阮成的脑袋。

“放过你,怎知你不会坏我好事?”

阮成听他这样说,心里有了打算。他尽力保持呼吸,讨好地说:“我不跟大哥抢东西,我只向大哥讨教件事。”

“大哥此来必是要求这屋主最好的东西,你可知这偌大一间院子,原是为了藏一件东西的。这院中有个人,身上带着那东西,大哥可看见了?”

韩文清眨了眨眼睛:“我看就是你吧。拿出来。”

他勒住阮成脖子,掌下颈骨咯咯作响,阮成两眼发黑,气息只留下似有若无的一缕。

两人僵持着,忽然外边传来喊声,有人一路叫着“阿珍”、“阿珍”,越来越近。

叶修的声音。

阮成惊喜道:“就是她!阿珍!大哥你先放开我,我们出去再合计,保证双赢。”

“你懂什么。”韩文清嗤笑,“不如守株待兔。”

韩文清抬手照着阮成脑门用力一敲,另一边竟是放开了他。阮成被敲得头晕眼花,顾不得脑袋疼痛,连滚带爬跑出门去,恨不得离这个煞星越远越好,自己今晚只要见着阿珍,什么都值了。

阮成忍痛奔过走廊,矮身在院子的角落里。叶修的喊声远远近近,他一时分不出叶修的方位。阿珍,阿珍到底在哪?

“阿珍,你在这呀。”

叶修的声音突然极近,阮成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,后脑针扎了似的疼,视野如蒙了水雾,辨不分明。橙黄的火光照亮他眼前,叶修打着灯笼,在他跟前站定,怀中抱着一只白白肥肥的鸭子。

鸭子从叶修怀里伸长脖子,笃笃笃地叨阮成的额头。

笃笃笃,叶修说,阿珍,让我们一起来小施惩诫,笃笃笃。

阮成捂着头,一时气夺。

 

叶修将晕头转向的阮成打了个包,雇人送到街上去。他自己则牵着一只好鸭,悠闲气派地踱回院子。进了院子鸭也不要了,撩开衣摆,登登登跑进里头卧房。

韩文清果然又在摸黑看书,托着小小一本,翻得飞快。

叶修撑着门框,长出一口气:“他没发现你?”

“发现了。但他以为我是盗贼之类,我放他走了。”韩文清抬起头,“阿珍是谁?本子上没有她。”

叶修愣了愣,扑哧一声笑起来。
“明天午餐。”他笑道。

此时月光大亮,一束打在叶修身上,显得尤其皎洁。他领口敞开的部分被月光熨着,真真如玉一般。

池子里的水雾盘旋而起,韩文清也缓缓起身。他拎着叶修衣领,向两边扯。

叶修正欲挣扎,韩文清将他双手按住,“别动。”

“书页乱了,便看你的。”韩文清目光下移,“莹然如玉……诚不欺我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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